哲学与历史的关系

中国的史学和哲学是什么关系?只有从中国人自己的学术立场和价值取向去思考,才能在哲学和历史之间架起一座认知的桥梁。

钱穆先生对中国学术的起源有着敏锐的观察:“一般来说,古代学术只有一个仪式。古代学者只有一部“历史”。随着周天子的封建化和皇族的衰落,史官逐渐在各国传播,这是古代皇族学术逐渐传播的第一件事。”王国维说:“史为掌书之官,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地位。在殷商以前,史家的官阶虽不明,但官吏和官员的姓名多来源于历史,故知历史的地位。”龚自珍在《研究》一文中明确指出了“史”与“治”的关系:“从周开始,一代人的治,就是一代人的学。一代学问也是一代王者开的。用文字来指称的方法,叫做书与礼。他的书叫做《历史邮报》。知道立法意义的人叫学者。能解释本朝法意以资警示的学者,称为儒教之师。士若学儒,谓之学若先王与先冢宰之书互相注意道是也,学是也,治是也。”

关于中国“历史”的特点,最有深刻见解的是清代儒生章学诚。他在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中断言:“明守法纪,官守奇闻,实为国体所守,即唐尧以来变法得失之真实痕迹。如果你有兴趣学习,你必须寻求当代的法律法规,以切入日常使用的人际关系。要求官司,要讲故事,但要懂经典的精妙。那么学习就是一个历史事件,不是一句空话,所谓身体会有用。不知道在当代有多古老。如果不从奇闻轶事讲经典,那么杂文和射击知识都是极其优秀的,但不适合实际运用。”这就清楚地揭示了中国“历史”的特点——如果说历史没有实用价值,只知道“不知何时动,佩服博古”的话,那么“比如考西陵养蚕,讲神农的树艺,就可以衣食无忧地抵御饥寒”。可见,中国史学不同于西方实证主义史学,但始终具有强烈的价值取向:“他的知识必须足以理解一切,他的方法必须足以适用于世界,他的智慧必须足以理解难以认识的意义,他的文笔必须足以攻击明显的感情。”“斯基特王向国家学习,向先贤学习,以身作则,刑罚率由此而定。”

在中国传统思想史的背景下,历史和哲学不是两个问题,而是可以合二为一的。除了历史和哲学都在研究治道问题之外,更关键的一点是,从学术渊源上看,哲学来源于历史。

钱穆先生通过对中国思想史的考察,得出中国和诸子百家都起源于儒家的结论,即回归孔子:“墨子学儒家,受孔子影响,所以起源于儒家”,而“以下诸侯国学派,也逃不出儒墨范畴”——“极右翼是正在崛起的法家。最左边是一个正在崛起的道士。法家、阴阳家、纵横家都属于右派。道教、农民、名家都属于左派。”司马迁之父司马谈在《论六要》中指出了儒家思想的特点:“儒家以六艺(经)为法。”班固在分析各种哲学流派时,有一个精辟的论断:“哲学家有十个,但只有九个是可观的...今天,不同的学者各有所长,他们知道自己的意思,才能说清楚自己的意思。虽有短处,欲归之,亦为六经之分支。”换句话说,六经是中国各哲学流派的共同源头,那么六经与“历史”是什么关系呢?总之,章学诚先生说:“六经皆史。”国学大师章太炎真的说过,“学过六经者,为《史记·周》。”孔子曾这样评价自己的理论:“言而无行,信而古之,窃不如我老彭。”“我不是生来就知道的,那么古老,我渴望去寻求。”一句话,“所有的儒学都是研究经典的,但都是研究历史的。”

如果说经学是史学,那么有经学就够了。史学对于“治”有什么价值?换句话说,它们是如何统一和“治理”的?李保泰在《二十二史注序》中有明确的解释:“治经之理,为史家之治迹。三代以上,明了合理;以下三代详于迹,史盛。”余英时在考察宋代士大夫的思想脉络时也指出了其中的关节:“胡瑗、孙福、欧阳修已经提出三代之下的‘圣人之道’有其自身的作用或者说是端与端的区别。一般来说,他们把仁(德)、礼、乐作为“体”或“基”,把政刑的实际措施作为“用”或“端”;前者是‘历史不可改变的’,后者必须适应时代。”“宋人在谈论学问时也可以分成两派:一派是王力可·龚景,他是经学派。和司马文公一样,都是历史学家。儒家经典可以说等于孟子所谓的“法前王”,史学派可以说等于荀子所谓的“法后王”。儒家总是强调理想,多说话,王就是这样的人。史学强调实践和经验,司马文公就是这样的人。也可以说,儒生往往看重制度,不得不摆一套大的,因为他喜欢理论,而史家有多重人事,人事和制度是两回事。“明清之际的儒生更是如此,王夫之在哲学和历史上都有很大成就。顾严武“浏览二十一史,记载明代十三朝,图文并茂天下经典,辑说前人著作,甚至当众抄录,分类记载民生利害,互相印证”;全谢善论(黄)也说:“公曰:‘明人讲学而攻语录之糟粕,非以六经为据,而行之谈也。”因此,受助者必须先经历贫困。所以,经学不是为了儒家的迂腐,所以也是为了读史。"

司马迁的《史记》之所以被称为二十四史之首,是因为他的文字记载详实,其传记体式是史学上的一大创新。更何况他写史的旨趣是很崇高的:“欲研究天人之际,可鉴古今之变,而成一家。”钱穆先生对此评价很高:“‘人事’与‘天道’的界限是什么?在人事上,要“古为今用”——如何从古代变到现代,中间要有血缘联系。这个交叉可以说是历史学家想要追求的最高境界,也可以说是一种历史哲学。西方人讲历史哲学是一套哲学,只讲历史。如果中国人也有一种历史哲学,它不应该是一套哲学,而仍然是一部历史,只是一套来自历史的思想。即如果说‘天人之学’和‘明古之变’,这就是中国人的历史哲学。”

不仅仅是六经和史记,中国的历史著作,无论是叙述历史、讨论历史,还是审视历史,都始终站在史学的立场上强调“史载道”。就制度上的史书而言,在一般人眼里,这类书无非是对历代制度的收集和总结,作为工具书使用。他们的崇高意图是什么?但韩力在《唐代杜佑总典序》中说:“君子关心国事,国事关心立法,立法关心前事不忘,前事不忘。古今必参,必从穷,可从古,终至天下。”朱也高度赞扬《通典》,说它是“今非古之书”。钱穆先生总结说:“如果只是为了历史而谈历史,那绝不是真正的历史。”真正的历史学者有他们的哲学旨趣作为基础。

从上面的分析,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总的结论:如果排除西方学科分类的影响,那么就中国的哲学和历史而言,其实是一而二,二而一的事情。强行将两者割裂开来,显然违背了国学的初衷。对历史著作进行哲学研究,寻找其背后的哲学价值,不仅是可能的,而且应该是中国哲学研究的方向。